如果把山西形容(rong)為一塊可以燃燒的(de)煤，那就是金木水火(huo)土中的(de)“火(huo)”。。晉文化決定了(le)在中華文明歷史長河中的(de)戰(zhan)略地(di)位。
過去現在未來依然必然自然承(cheng)擔的歷史(shi)使命，就是燃燒自己(ji)，貢(gong)獻國家民族！火，能(neng)夠逾越萬萬年而生生不(bu)息嗎？
大道理
2024年(nian)3月18日(ri)13:32:35
在賈樟柯電影《山河故人(ren)》里，煤(mei)老(lao)板張晉生給兒(er)子取(qu)名張到樂，取(qu)美元“dollar”之音(yin)。煤(mei)老(lao)板懂(dong)英文，但不(bu)多，只(zhi)認(ren)識錢而已。
煤炭最近成了大熱門。地緣博弈、天災外加(jia)北(bei)半(ban)球漸(jian)漸(jian)逼近的(de)寒冬，讓煤炭需求大漲(zhang)，其價格也(ye)隨之被引(yin)爆。
這幾天，在(zai)一片哀號的A股，煤(mei)炭(tan)板(ban)塊幾乎一枝獨秀，呼應了當下全球的能源(yuan)局(ju)勢(shi)。
而擁有總儲量270億噸煤礦、掌握(wo)印度(du)三成以上煤炭進(jin)口業務(wu)的印度(du)“煤老板”阿達尼，則成為(wei)“被當(dang)下選(xuan)中(zhong)的人”，一舉超過農夫山泉董事長鐘睒睒，成為(wei)亞洲新任首富，在全球也僅次于馬斯克(ke)、貝佐斯。
煤炭(tan)再次成為(wei)“黑金(jin)”，全球煤老(lao)板、能源炒家都為(wei)之癲狂(kuang)。
但這(zhe)里面，鮮(xian)有(you)中(zhong)國煤老板(ban)的(de)身影(ying)，他(ta)們銷聲匿跡很久了(le)，還停留在人(ren)們形容“暴富”時的(de)語(yu)境中(zhong)。
十(shi)年(nian)前的2012年(nian)，中國(guo)煤老板在大規(gui)模的煤炭(tan)企業重組中謝幕，當時他(ta)們稱自己是“中國(guo)最后一批煤老板”。
他們(men)上(shang)演了(le)(le)最(zui)多暴富的故事，人雖離場，但錢(qian)還(huan)在市場運作，經過資本市場的幾輪翻涌，洗掉(diao)煤渣味，換了(le)(le)樣貌。
煤老板各自的(de)命運也出(chu)現(xian)了分化，大致(zhi)分為(wei)三類。一(yi)類拿著先前賺的(de)錢(qian)隱匿江湖；一(yi)類為(wei)償(chang)還(huan)早年惡(e)果坐(zuo)了牢；還(huan)有一(yi)類則在進(jin)行現(xian)代資產轉型。
1.
/ 因何而富？/
多年以后，回憶起富(fu)起來的(de)經(jing)歷(li)，一(yi)位煤(mei)老板說(shuo)，好像是(shi)從(cong)剛(gang)剛(gang)過了(le)(le)20世紀才開始的(de)，來拉(la)煤(mei)的(de)車隊排(pai)成了(le)(le)長龍，先(xian)是(shi)100元(yuan)一(yi)噸(dun)，人們(men)不(bu)停地買(mai)，漲(zhang)到(dao)105元(yuan)一(yi)噸(dun)，人們(men)還是(shi)不(bu)停地買(mai)，于是(shi)繼續5元(yuan)5元(yuan)地上漲(zhang)。
他(ta)說(shuo)自己就像漂(piao)在水中的船，突然有一天，發現水漲起來(lai)了，船可以出(chu)海了。
至于(yu)為什么，他(ta)說不清。
中國(guo)煤老板最早感受(shou)到財富飛漲(zhang)，與“暴富”扯上關系，確實是(shi)在20年前的21世紀出頭。
當時中國加入世界貿(mao)易組織，進一(yi)步與(yu)國際接軌，外(wai)貿(mao)對經濟產(chan)生了強勁拉(la)動。與(yu)此同(tong)時，國內(nei)的(de)房地產(chan)熱浪成為(wei)內(nei)需第一(yi)動力,幾乎與(yu)“煤(mei)老板”聲(sheng)量相當的(de)“溫州炒房團”正是誕生于那一(yi)時期。
“中國制(zhi)造(zao)”與房地(di)產，直接(jie)營造(zao)出一(yi)個內外俱旺(wang)、無(wu)比繁榮的經(jing)濟景象。
大變革年(nian)代(dai)，中國能源領域也在緊(jin)鑼(luo)密鼓地(di)往市場(chang)化(hua)(hua)推(tui)進。2002年(nian)1月，國家取消了電煤指(zhi)導價(jia)，實行市場(chang)化(hua)(hua)運作(zuo)，煤炭價(jia)格開(kai)始上漲。
2003年上半年的(de)“非典”雖帶(dai)來了恐懼和部(bu)分地區(qu)的(de)“靜默”，但并(bing)沒(mei)有打(da)亂中(zhong)國經濟昂揚向上的(de)增長節奏，當年的(de)中(zhong)國經濟竟然沒(mei)有因為這波疫(yi)情受到太大影(ying)響。與(yu)經濟持續增長相映襯的(de)是(shi)，各行(xing)業(ye)尤其是(shi)鋼鐵、化肥、水(shui)泥等重(zhong)工業(ye)對上游能源的(de)空前饑渴。
那一年，全國爆(bao)發(fa)了大規模的(de)電(dian)荒(huang)，上海、廣東(dong)、江蘇、浙江等用電(dian)大省，甚(shen)至(zhi)包括(kuo)煤炭資源豐富(fu)的(de)山西省，均不(bu)(bu)斷出(chu)現(xian)拉閘限(xian)電(dian)的(de)尷尬，多數(shu)電(dian)廠儲煤支撐不(bu)(bu)了3天。
很多工廠叫苦不迭；一(yi)些縣市的(de)商場到了晚上只能(neng)點起(qi)蠟(la)燭接待顧客(ke)；上海政府號(hao)召市民將空調溫度(du)調高(gao)一(yi)度(du)；蠟(la)燭經常賣(mai)到脫銷，成為居民家中必(bi)備(bei)物品。
彼時彼刻，恰(qia)如此(ci)(ci)時此(ci)(ci)刻。
能源需求的猛(meng)增，進一步刺激了(le)煤炭價格上(shang)揚(yang)。
一個(ge)細節是，時任浙江省省長(chang)呂(lv)祖善親自率領11個(ge)市的(de)市長(chang)和大(da)型能源企業(ye)的(de)老總，北上山(shan)西、內(nei)蒙古，為燃煤之(zhi)急求解招數(shu)。
一些(xie)大型(xing)火電企業為此更是奇招迭出，有(you)的廠甚(shen)至(zhi)傾(qing)巢(chao)出動，派(pai)出去(qu)的人干脆長駐(zhu)煤礦，或者長駐(zhu)鐵路(lu)部門，目的只有(you)一個：搶(qiang)煤！
那時煤(mei)炭價(jia)格(ge)按小時算，這(zhe)一(yi)小時和下一(yi)小時的價(jia)格(ge)都(dou)不一(yi)樣。山西的一(yi)名煤(mei)老板上山拉煤(mei)，碰上突擊檢查，十幾(ji)輛車等(deng)了一(yi)天(tian)一(yi)夜才得以通(tong)行(xing)。就這(zhe)一(yi)夜間(jian)，煤(mei)價(jia)漲了兩成，他因此多賺不少(shao)。
一(yi)位山(shan)西煤礦(kuang)主回憶，瘋(feng)狂的(de)時(shi)候(hou)，電廠(chang)和洗(xi)煤廠(chang)的(de)人(ren)用蛇(she)皮袋背著(zhu)現金到(dao)礦(kuang)廠(chang)排(pai)隊交(jiao)錢買煤，動作稍(shao)微慢一(yi)點(dian)，就排(pai)不上號。
一(yi)般來說，當(dang)時(shi)一(yi)噸(dun)煤的(de)成本(ben)基本(ben)是固(gu)定的(de)，大約4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。如(ru)果按照(zhao)最高煤價14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算，一(yi)噸(dun)煤的(de)毛收(shou)入為10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，再減去每(mei)銷(xiao)售(shou)1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要(yao)上繳(jiao)20%的(de)增值(zhi)稅共計2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，一(yi)噸(dun)煤的(de)凈利可(ke)達(da)800元(yuan)(yuan)(yuan)(yuan)。
也(ye)就是說，如果設計一個年產30萬(wan)噸級的煤礦(kuang)，一年純收入(ru)可達(da)3個億。在這(zhe)誘人的利益推動下(xia)，挖坑幾近瘋(feng)狂。
煤老(lao)板們一朝翻身。
他們在十(shi)年(nian)前通常(chang)不被人瞧(qiao)得起，煤(mei)炭價格(ge)低廉，去(qu)包(bao)煤(mei)礦被認為是走投無路的做法。
一代(dai)“煤王”姚巨貨近50歲時下(xia)海搞(gao)煤炭運輸，就是因為家里(li)(li)一貧(pin)如洗，老母(mu)患(huan)癌(ai)、妻(qi)子患(huan)肺結核，家里(li)(li)還有(you)6個(ge)孩子要養(yang)，才索性辭掉公職干起了煤炭生(sheng)意。
遭受98年亞(ya)洲金融(rong)危機重(zhong)創后(hou)，對外出(chu)口大幅(fu)下滑(hua)，煤(mei)炭價格跌至(zhi)谷底，又(you)苦又(you)累不(bu)賺(zhuan)錢(qian)的煤(mei)炭行業更令所有(you)人(ren)避(bi)之不(bu)及。有(you)人(ren)形容當時的情況是，給(gei)村主任送(song)一(yi)條紅塔山香煙，便能(neng)拿下一(yi)座煤(mei)礦。
“煤老(lao)板”的叫法也是大(da)概(gai)2005年(nian)才有的。
當(dang)時山西發力引(yin)進(jin)外地資本投資山西煤(mei)(mei)炭，促進(jin)煤(mei)(mei)炭企業(ye)產權和(he)股(gu)權的(de)多樣(yang)化，出(chu)現了真(zhen)正意義(yi)上的(de)私(si)人煤(mei)(mei)礦主，之(zhi)前都是掛靠(kao)在村鎮(zhen)名下。
其實，“煤(mei)老(lao)板”只是對從煤(mei)炭生(sheng)產(chan)和(he)運輸過程中獲得(de)暴(bao)利者(zhe)(zhe)的一個籠統稱呼。一個礦(kuang)上的領導層可(ke)以(yi)分為“投資商-實際操作者(zhe)(zhe)-生(sheng)產(chan)組織者(zhe)(zhe)”三級(ji)。
投(tou)資商(shang)大多來自浙(zhe)江、北京、山(shan)東(dong)等地，一般只負(fu)責出錢，浙(zhe)江投(tou)資者中又以溫州(zhou)人居多。
實際的(de)(de)操作(zuo)者(zhe)大多是本地(di)人，在地(di)方(fang)上有廣(guang)泛的(de)(de)人脈關(guan)(guan)系，負(fu)責各方(fang)協調。他(ta)們和(he)投資者(zhe)之間是承包關(guan)(guan)系，給投資者(zhe)固定的(de)(de)回報(bao)。
再下面一級才是具體的生(sheng)產(chan)組織者，承包某個礦井，組織民(min)工生(sheng)產(chan)。
在這(zhe)樣的鏈條中(zhong)，沒有企(qi)業(ye)，更沒有企(qi)業(ye)家(jia)，有的只(zhi)是資源的“搬運者”——在承包(bao)期內(nei)獲得(de)最大的利益，然后(hou)抽身(shen)而去。
2.
/ 既賺錢，又高危 /
在大(da)勢面(mian)前，很多人的命運就此改寫。
一(yi)些(xie)小學(xue)沒畢業的(de)煤(mei)老板，前幾年還負(fu)債累(lei)累(lei)苦苦掙(zheng)扎，忽如一(yi)夜春風來，千貫萬貫腰(yao)中纏(chan)。人們通(tong)常用兩個詞來形容：一(yi)夜暴富和不(bu)計其數(shu)。
山(shan)西煤炭大亨張(zhang)新明，一位在窯(yao)洞出生(sheng)的地道農民，涉入這個行業后身(shen)家一路(lu)攀升(sheng)，開啟(qi)了(le)他從礦工到地方首富，再到潛逃(tao)者(zhe)、罪犯(fan)的漫(man)(man)漫(man)(man)黑金(jin)路(lu)。
2005年時，張(zhang)(zhang)新明(ming)家族的(de)(de)財富據(ju)估算就已達10億元。那一(yi)年，來自盧(lu)森堡大公(gong)國(guo)、善(shan)長追熱點的(de)(de)胡(hu)潤在(zai)公(gong)布了百(bai)富榜之后，首次公(gong)布了一(yi)張(zhang)(zhang)涵(han)蓋31名富豪的(de)(de)“能源富豪榜”，有11位煤(mei)老板入選(xuan)，9位來自山西，張(zhang)(zhang)新明(ming)家族位列煤(mei)老板第(di)一(yi)，緊隨其(qi)后的(de)(de)是姚巨貨家族。
但有(you)(you)能(neng)源專家看了這張榜單后指出：能(neng)源榜嚴重低估了山(shan)西煤炭商的資(zi)(zi)產(chan)，山(shan)西資(zi)(zi)產(chan)在10億元以上(shang)的私(si)人煤炭商至少有(you)(you)20多位！
胡(hu)潤坦然承認了(le)可能的不準確(que)，認為煤礦行業透明度不高，是從公(gong)開信息(xi)中調查(cha)得出的結論。
有(you)煤老板說，不要希望從煤老板嘴里問出他(ta)有(you)多(duo)少(shao)錢，有(you)些時候，他(ta)連自己的妻子都不告(gao)訴的。
至于為(wei)什么搞這樣一(yi)(yi)張榜單，除了迎(ying)合當時能源大熱的趨勢外，胡潤提到，一(yi)(yi)些(xie)國(guo)(guo)際(ji)知名(ming)奢侈品企業尤其對中國(guo)(guo)煤(mei)礦廠(chang)商更為(wei)關心。
奢侈(chi)品與“揮(hui)金如土”的煤老板，似(si)乎是天然的搭(da)配。
即便到了今天，煤老板高價拍(pai)下世界名畫、現(xian)金成棟(dong)買樓、豪車遍地、7000萬嫁女等故事仍廣為流傳。
煤老板(ban)覺(jue)得這(zhe)些財富(fu)都是自己“提著腦袋掙(zheng)回來(lai)的(de)”，礦上的(de)事故(gu)、調查、煤炭行情都會讓他(ta)們神經緊繃。如果在夜里接到礦上的(de)電話，全身的(de)汗毛都會立即豎起。一位煤老板(ban)說：“我付出了(le)這(zhe)么多，坐(zuo)個(ge)寶馬也不(bu)為過吧(ba)？”
于是(shi)(shi)造就了山西一怪：道路交通是(shi)(shi)全中國(guo)最爛的，而跑在上(shang)面(mian)的汽(qi)車卻是(shi)(shi)全中國(guo)最好的。在凹凸不(bu)平(ping)的馬(ma)(ma)路上(shang)，穿(chuan)梭奔流的是(shi)(shi)奔馳、寶馬(ma)(ma)、路虎、勞(lao)斯萊斯，簡(jian)直就是(shi)(shi)一個(ge)塵土飛揚(yang)，流動穿(chuan)梭的豪華汽(qi)車展(zhan)覽館(guan)。
2005年(nian)算(suan)是一道(dao)分水嶺，很多(duo)煤老板只是完成了幾個小目標，真正賺到大錢(qian)還是從這之后(hou)的三年(nian)。
這三年，中(zhong)國房市陷(xian)入到了“越調越漲”的怪(guai)圈(quan)，如同(tong)早(zao)些年人(ren)們(men)對于投(tou)資(zi)股(gu)票的狂熱(re)，投(tou)資(zi)買房的吸引力(li)似乎更(geng)讓人(ren)欲(yu)罷不能。
房地產的(de)起飛(fei)帶來對鋼鐵、水泥猛(meng)烈的(de)需(xu)求。而鋼鐵水泥的(de)生產，都離不開煤。于是(shi)，全國大大小小的(de)煤礦(kuang)都開足馬力生產。這幾(ji)年也成(cheng)為(wei)重大礦(kuang)難集中(zhong)爆發的(de)年份(fen)。
很多(duo)煤(mei)老板在生意做得(de)紅紅火火的(de)同時也強烈感覺(jue)到，煤(mei)礦，這是個(ge)賺錢的(de)行業(ye)，也是個(ge)高危行業(ye)。
3.
/ 黯然離場 /
伴隨煤(mei)炭行業高歌猛(meng)進的，是礦工們(men)日漸衰弱(ruo)的身體，和頻發的礦難事(shi)故。
塵肺(fei)病和殘疾在他們中很常(chang)見。失(shi)去勞動力(li)之際(ji)，礦工(gong)們的性命變得毫無(wu)價值，余生是一個(ge)拉(la)長了(le)的消音過程，后面的日子(zi)只剩下(xia)熬。
作(zuo)家劉(liu)慶邦在小(xiao)說《神木(mu)》中(zhong)用甘蔗來(lai)(lai)比(bi)喻(yu)礦(kuang)工(gong)的(de)人生。一根(gen)甘蔗，只不過三五節(jie)是(shi)甜的(de)，一個人最好(hao)的(de)年(nian)華，也就三十歲這(zhe)段時間。去礦(kuang)上打工(gong)，就好(hao)比(bi)吃(chi)甘蔗，把最甜的(de)幾節(jie)吃(chi)掉(diao)，把渣子(zi)吐出來(lai)(lai)。
礦工大概(gai)是最無法(fa)預知明天和(he)意外哪(na)個(ge)先來的人。當時一(yi)般百萬噸死(si)亡率(lv)在3人左右(you)，好一(yi)點2點多。
簡單的數(shu)字背后代表的意思是，一百萬噸(dun)煤的產出，就要犧(xi)牲兩到三個(ge)煤礦工人(ren)(ren)。2004年，山西礦難(nan)死(si)亡人(ren)(ren)數(shu)高達6027人(ren)(ren)，占全國礦難(nan)死(si)亡總人(ren)(ren)數(shu)的80%。
每一次大型礦難推動一次礦業整改(gai)，也改(gai)寫著煤老板們(men)的命運。
2004年4月(yue)30日，山西隰縣(xian)梁(liang)家河煤(mei)礦發(fa)生特大(da)瓦斯爆炸事故，36人喪生。在追(zhui)責時一個(ge)漏洞(dong)浮出水(shui)面：這個(ge)煤(mei)礦實際權屬于鄉(xiang)鎮(zhen)，經過層層轉包，最(zui)后(hou)竟(jing)然無(wu)法(fa)找到具體責任人。
為了明確產權(quan)歸屬，2005年《國務院(yuan)關于促進煤炭工業(ye)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》提(ti)出(chu)進一(yi)步完善礦業(ye)權(quan)有償取得制(zhi)(zhi)度，規范煤炭礦業(ye)權(quan)價款(kuan)評估(gu)辦法，逐步形成(cheng)礦業(ye)權(quan)價款(kuan)市場發現機制(zhi)(zhi)，實現礦業(ye)權(quan)資產化(hua)管理。
這促進了煤老板的(de)誕(dan)生(sheng)。
2008年9月8日，山(shan)西省襄汾縣新塔礦(kuang)業(ye)公司尾(wei)礦(kuang)庫(ku)發生潰壩(ba)事(shi)故，造成277人死亡，4人失蹤，33人受(shou)傷(shang)。潰壩(ba)事(shi)故并(bing)非煤礦(kuang)，而(er)是鐵(tie)礦(kuang)，但卻間接導致了(le)山(shan)西煤礦(kuang)的再度(du)整合。
在當(dang)時的代省(sheng)長王君看(kan)來，要(yao)解決礦難頻發，就要(yao)進一步加快煤礦企業的重(zhong)組，讓國(guo)有礦企占主導(dao)地位。
2008年秋天，以遏制礦難為(wei)由頭(tou)，政府推進(jin)、國(guo)企主導，限(xian)期(qi)關閉，強行整合， 被業內稱之為(wei)“國(guo)進(jin)民(min)退(tui)”的山(shan)西煤改轟然啟動。
與此同時(shi)，金融危(wei)機來襲，全球經濟回落，煤炭(tan)需求疲軟，產能嚴重過剩，價格急速下(xia)跌(die)。
從2009年開始，山(shan)西開始了(le)歷時2年的(de)煤(mei)企大(da)重組。重組過后(hou)，全(quan)(quan)省礦井總數由之前的(de)2598處(chu)減(jian)(jian)少到(dao)1053處(chu)，辦(ban)礦主(zhu)體由2200多家(jia)減(jian)(jian)少到(dao)130家(jia)，年產(chan)30萬噸以下的(de)煤(mei)礦全(quan)(quan)部被淘(tao)汰。
國家(jia)政策是一(yi)方面，那(nei)時(shi)的(de)市(shi)場情(qing)況(kuang)也不樂觀(guan)。作為上游產業的(de)煤炭是否興盛，主要取決(jue)于下(xia)游的(de)需求(qiu)。
在國內，煤(mei)(mei)炭(tan)的(de)(de)下(xia)(xia)游(you)，主(zhu)要有三個行業(ye)。動力煤(mei)(mei)供(gong)給(gei)了火電廠(chang)，焦煤(mei)(mei)運往了鋼鐵廠(chang)，而無煙煤(mei)(mei)則(ze)主(zhu)要被水泥廠(chang)消化。鋼鐵廠(chang)和水泥的(de)(de)景氣，則(ze)主(zhu)要取決(jue)于下(xia)(xia)游(you)房地產(chan)和基(ji)礎建設投資情況。
房(fang)地產(chan)主要為商品房(fang)的投資，基礎建(jian)設(she)就是(shi)(shi)道路、橋(qiao)梁、機(ji)場等(deng)的修建(jian)。一個典型的例子是(shi)(shi)，在2009年“四萬(wan)億”拉動之后(hou)，房(fang)地產(chan)、基礎建(jian)設(she)投資頓時暴增，直接催動中(zhong)游鋼鐵、水泥需求，進而(er)引發(fa)更上(shang)游的煤炭價格在2009年強力(li)反(fan)彈，后(hou)來證明不過是(shi)(shi)回光返(fan)照(zhao)而(er)已。
政(zheng)府強力投資引發的需求(qiu)拉(la)動并(bing)不長久，整個煤(mei)炭產(chan)業鏈最(zui)下游的需求(qiu)房地產(chan)、基礎建設都在2011年走到了強弩之(zhi)末。
2011年，商(shang)品房市場“金(jin)九銀十”的(de)熱鬧(nao)場景也已經凋零，基礎(chu)建設(she)在地方債務問(wen)題凸起以及高(gao)基數(shu)的(de)壓迫下(xia)開(kai)工也漸成問(wen)題。秋天，早(zao)已產(chan)能(neng)過剩的(de)鋼鐵(tie)價格率(lv)先下(xia)滑，前兩年風(feng)光無限的(de)水(shui)泥需求也開(kai)始下(xia)滑。
到年底(di)，受(shou)到歐洲(zhou)債務影響(xiang)，美國(guo)(guo)(guo)經濟增長乏力，國(guo)(guo)(guo)際煤炭(tan)價(jia)(jia)格跌落，國(guo)(guo)(guo)內煤炭(tan)價(jia)(jia)格相較國(guo)(guo)(guo)際煤價(jia)(jia)已失去優(you)勢。于是(shi)到2012年，越來越多的(de)下游電廠、水泥企(qi)業、鋼(gang)材企(qi)業開始選擇進口煤炭(tan)。
可(ke)以說，2012年的煤(mei)老板腹(fu)背(bei)受敵，四面楚歌。煤(mei)炭紅利期結(jie)束，寒冬到來，接受整合(he)是唯(wei)一的出路。
按照(zhao)(zhao)山西(xi)的補(bu)償(chang)方案，煤老板有兩種選擇：一是直接經濟補(bu)償(chang)，二是按照(zhao)(zhao)資源資本的方式折價入(ru)股，作(zuo)為在新組建企(qi)業(ye)的股份。
大部分煤老板選擇將煤礦賣給(gei)國企，在這輪整合中黯然離(li)場(chang)。
這(zhe)些退出歷史舞臺的(de)(de)煤老板們，手握(wo)賣(mai)礦得來的(de)(de)幾(ji)千億(yi)“黑(hei)金”，進入了彷徨期。
4.
/ 游走的“黑金” /
山西(xi)曾經(jing)興于(yu)煤(mei)，也困于(yu)煤(mei)。山西(xi)煤(mei)老板們，也是如此。
煤老板們(men)在(zai)政策的(de)灰度空間(jian)里(li)游(you)走(zou)，并在(zai)極短的(de)時間(jian)內積(ji)累起令人瞠(cheng)目結舌的(de)財富(fu)。曾經日進斗金的(de)暴利光景(jing)讓他們(men)失(shi)去(qu)了舉辦(ban)實業(ye)和不斷開拓創(chuang)新的(de)耐心。
他們再難找到第二(er)個行業(ye)(ye)像煤炭行業(ye)(ye)一樣，周期短，利潤高。
有煤老板(ban)自稱(cheng)在《資(zi)本(ben)論》的(de)指導下定(ding)下了三步(bu)走：第(di)(di)一盡(jin)快完成資(zi)本(ben)原(yuan)始積(ji)累，第(di)(di)二進(jin)入(ru)大工業，第(di)(di)三進(jin)入(ru)投資(zi)領域。
不知道其他煤老(lao)板(ban)有沒有讀過《資本論(lun)》，他們的行為同樣在(zai)踐(jian)行三步走戰略(lve)，但成功的并(bing)不多。
最大(da)的(de)(de)(de)問題在于(yu)煤老板自身。他們做的(de)(de)(de)說白了只是一個(ge)(ge)“挖了賣的(de)(de)(de)活”：從政府(fu)那(nei)里獲(huo)取(qu)煤炭資源，用簡陋(lou)的(de)(de)(de)方式(shi)挖掘，通過(guo)煤炭的(de)(de)(de)稀缺(que)性換(huan)取(qu)大(da)把現金。這個(ge)(ge)過(guo)程不需要(yao)任何組織結構(gou)、管理結構(gou)以及技術方面的(de)(de)(de)創新，因(yin)而成就了一批文化程度不高，視(shi)野不寬的(de)(de)(de)煤老板。
而且小煤礦利潤大(da)，但屬于粗放式管理。高科技和服務業，既(ji)要求精細管理，更(geng)有技術門檻。人才、管理技術跟不上(shang)顯然(ran)具(ju)有很大(da)的(de)經營風險。
在電影(ying)《西(xi)虹市首富》中(zhong)，十八線(xian)守門員王多(duo)魚意外得到了(le)300億(yi)遺產(chan)，前提是要每個月花(hua)光10億(yi)。王多(duo)魚突然發現花(hua)錢也不(bu)是那(nei)么容(rong)易(yi)。顯然，煤老板們(men)陷入了(le)跟王多(duo)魚一樣有錢沒處花(hua)的煩(fan)惱(nao)。
無論如(ru)何，煤老板(ban)手(shou)中的錢，亟需尋找(zhao)出(chu)路。
房(fang)(fang)地產是他們早期最看(kan)好的行(xing)業。據山(shan)西一家調(diao)查(cha)機構的數(shu)據，退(tui)下(xia)來的煤老板將至少60%的現金投向了房(fang)(fang)地產。
那些年投資房產的(de)(de)收益不必過(guo)多贅述，不差(cha)錢的(de)(de)煤(mei)老(lao)板們只需(xu)要(yao)買下來就行了，不需(xu)要(yao)后(hou)續的(de)(de)打理。
他們(men)還養成了“囤房”的(de)習慣，偏好(hao)高端住宅、別墅以及商業不動產，只買不賣，享受(shou)租金(jin)和(he)資產升值。
而且他們一(yi)旦(dan)看上某個項目(mu)，就(jiu)會對(dui)這個開(kai)發商(shang)開(kai)發的其他項目(mu)也(ye)產生偏愛，經常整(zheng)層、整(zheng)棟(dong)購(gou)買(mai)，“就(jiu)像買(mai)大(da)白菜”。房(fang)地產大(da)亨潘石(shi)屹也(ye)曾公開(kai)坦承，SOHO客戶中(zhong)有一(yi)半來自山(shan)西。
小額信貸業務(wu)對煤老板(ban)同樣具有(you)難以擺脫的吸引力。
小額信貸收(shou)益(yi)率雖不及(ji)挖煤，但也相當可(ke)觀，新(xin)成立的(de)(de)小額信貸公司市場利(li)率一般為(wei)基(ji)準利(li)率的(de)(de)2.5-3.5倍，滿負荷(he)運(yun)行的(de)(de)整體利(li)潤能達到(dao)15%。而且這(zhe)是面向中(zhong)國超8億(yi)農民的(de)(de)金(jin)融服務(wu)，市場前景廣闊。
2005年(nian)12月，做(zuo)了(le)20年(nian)煤老板的(de)韓士恭創(chuang)辦晉(jin)源泰，最早在全國(guo)啟(qi)動小額(e)信貸公(gong)(gong)司試點(dian)。到2009年(nian)上(shang)半年(nian)，山西有小額(e)信貸公(gong)(gong)司近80家，其中60%以上(shang)的(de)資金(jin)都來自當地煤老板。
煤老板對(dui)影視行業的投資最(zui)為人津津樂道(dao)。
對于煤老板來說(shuo)，“做(zuo)電影(ying)”等同于“有文化”，投資電影(ying)最初純(chun)粹(cui)是(shi)為了(le)擺脫土老板和(he)暴(bao)發(fa)戶(hu)的名聲。
煤改后，這條路成了(le)煤老板們寄予厚望(wang)的轉型方向和生存之道。“1997年過去了(le)，我(wo)很懷念它。”電影《甲(jia)方乙(yi)方》片尾的這句臺詞一(yi)度火遍(bian)大江南北(bei)。如今驀然(ran)回首，這怕是(shi)說出了(le)很多影視從業者的心聲。
從這一年開始，不同于(yu)煤炭(tan)行業的(de)“國(guo)進民退”，中國(guo)電影(ying)資本拉(la)開了“國(guo)退民進”的(de)大(da)幕，從前只能由(you)北影(ying)、上(shang)影(ying)、八一等國(guo)營制(zhi)片廠依照(zhao)行政指令拍攝的(de)電影(ying)行業“開禁”，民營影(ying)視公司拔地(di)而起。
華誼兄弟的王(wang)中(zhong)軍憑(ping)借投資(zi)(zi)《甲方乙方》吃到了(le)第(di)一口螃蟹。他借錢(qian)投了(le)30萬，獲(huo)得了(le)3倍以上的投資(zi)(zi)回報率。
煤老(lao)板跟電影行業的(de)橋梁之一是知名導演、山(shan)西臨汾人賈樟柯(ke)。2009年(nian)，賈樟柯(ke)北京辦(ban)公室常常有山(shan)西老(lao)鄉找(zhao)上門來(lai)，焦慮地問他：“煤礦(kuang)不讓辦(ban)了(le)，手里都是現金，該怎么辦(ban)”。而其中(zhong)實(shi)力最差的(de)一位(wei)煤老(lao)板，手上都有3個(ge)億。
香港導演爾冬(dong)升曾經遇到過(guo)一(yi)(yi)個煤老(lao)板，提(ti)著一(yi)(yi)整箱現金，要(yao)給他投資拍電影。爾冬(dong)升拒了，不是不缺錢，而(er)是煤老(lao)板的錢他不敢要(yao)。
導演李少紅倒是(shi)坦然接受(shou)了(le)(le)女煤老板(ban)丁書苗的5000萬(wan)，拍(pai)了(le)(le)新版《紅樓夢(meng)》電視(shi)劇，雖然拍(pai)得不怎么樣。
煤老(lao)板的資金，在(zai)一定(ding)程(cheng)度上助(zhu)力了中國影視行業的發展。多(duo)年后，依(yi)舊(jiu)有(you)(you)影視從(cong)業者(zhe)感懷煤老(lao)板曾經帶給(gei)他們的黃金時代：“懷念煤老(lao)板做投(tou)資人的日子，從(cong)不干預(yu)我們創(chuang)作，除了找女演員(yuan)外沒有(you)(you)別的要求。”
但那時(shi)中國電(dian)影(ying)的投資回(hui)報(bao)比較(jiao)低，大約只有(you)5%-10%的影(ying)片能夠賺(zhuan)錢。10個(ge)煤老(lao)板(ban)進來，賠出去9個(ge)，被坑(keng)的煤老(lao)板(ban)不(bu)愿意(yi)入場了。
2010年(nian)，是煤老(lao)板在(zai)娛樂(le)圈“最后(hou)的(de)狂(kuang)歡”。此后(hou)一年(nian)，電影行業(ye)的(de)投資總額驟減(jian)，被視為(wei)煤老(lao)板退場(chang)的(de)信號(hao)。
5.
/ 洗掉煤渣味 /
做煤炭出身，誰(shui)也不(bu)敢(gan)說自己的(de)(de)第(di)一桶金沒有(you)污點。煤老板們的(de)(de)錢(qian)經過資本市場的(de)(de)幾輪翻涌(yong)，洗掉煤渣味，換了樣(yang)貌(mao)。
很多人不知道的是，“人在美國，下周回國”的賈躍亭曾經也是山西(xi)煤老板中的一(yi)員(yuan)。他靠倒賣(mai)煤炭積累了早(zao)期身家，進而將錢投入通信行業，最終(zhong)成就了巔峰時(shi)期市值千億的樂視。
前段時間每日優鮮就地解散也跟煤老板有關，其導火索是山(shan)西東輝能源集團承諾的2億投(tou)資沒(mei)有及時到(dao)賬。
互聯網(wang)的風(feng)口煤老板(ban)們自然(ran)也不會錯過(guo)。曾經(jing)有(you)位(wei)姓黃的煤老板(ban)，將房子買在了清華大(da)學附近的華清嘉(jia)園。
華(hua)(hua)清嘉園是美團王興、快手宿(su)華(hua)(hua)和程一笑、字節張一鳴等互聯網(wang)(wang)大(da)佬們曾經戰斗過的地方，被(bei)譽為“互聯網(wang)(wang)人的革命老區(qu)”。
在這樣(yang)的氛圍下，黃老(lao)板在聽說美團的團購業(ye)務后來(lai)(lai)了(le)興致，創立了(le)阿丫團。后來(lai)(lai)競爭(zheng)對手越來(lai)(lai)越多(duo)，開始燒錢打價(jia)格戰，幾乎(hu)每單都是(shi)賠(pei)本買賣。
直到王興拿到5000萬美元融(rong)資(zi)(zi)，黃老板才(cai)喪氣地(di)承認(ren)：就算自己再有(you)錢(qian)，也(ye)玩不過資(zi)(zi)本。14個月后(hou)，他(ta)親(qin)手關掉阿丫(ya)團，這期間燒了(le)2500萬。
黃老板(ban)認命了，他不屬(shu)于互聯網時代。
現如今煤老(lao)板們的結局大致可以(yi)分為三類。一類拿著先前賺的錢(qian)隱(yin)匿(ni)江湖，煤老(lao)板中的清流、人大經濟(ji)學博士(shi)畢業的呂中樓就是其(qi)中一位(wei)。
一類為償還早年惡果坐了牢，曾(ceng)經山西十(shi)大煤老板(ban)中的四位——丁書苗、邢(xing)利斌、陳鴻志(zhi)、張新明都(dou)被判了刑。
還有(you)一(yi)類則開啟(qi)了(le)現代(dai)資產(chan)(chan)轉型。投(tou)資每日優鮮涉及(ji)到的(de)現代(dai)農業(ye)板塊，只是(shi)煤(mei)老板們眾(zhong)多產(chan)(chan)業(ye)布局中的(de)一(yi)小部(bu)分(fen)，他們如(ru)今轉型的(de)大頭集(ji)中在新能源(yuan)和新材料兩部(bu)分(fen)。
山西一代“煤王(wang)”姚氏家(jia)族的氫能轉型是(shi)為典型。
當(dang)年(nian)煤(mei)炭行(xing)業衰落，煤(mei)王(wang)也受牽連。2009年(nian)，姚氏家族(zu)的美(mei)錦能源(yuan)(yuan)營收8.7億，同比(bi)下降(jiang)49%。隨(sui)后幾年(nian)，企業資產負債率長年(nian)保持在40%。2018年(nian)，美(mei)錦能源(yuan)(yuan)股(gu)價(jia)一度下跌到(dao)3.11元，創下歷史(shi)最低。
眼看著(zhu)大(da)廈將傾，姚家長孫、新“掌門”姚錦(jin)龍接手公司(si)后，事情卻迎來轉機(ji)。
在祖父(fu)(fu)嚴苛的(de)家(jia)教(jiao)下成(cheng)長起來的(de)姚錦(jin)龍，擁有美國金融(rong)學學位，站在比祖父(fu)(fu)姚巨貨和父(fu)(fu)親姚俊良更高(gao)的(de)起點。
他認為，傳統(tong)能(neng)(neng)源有(you)(you)兩個方向(xiang)可(ke)以走(zou)，一(yi)個是(shi)“吃干(gan)榨盡”，升級原有(you)(you)產業(ye)，讓其變(bian)得更清潔；另一(yi)個是(shi)轉型探索(suo)與清潔能(neng)(neng)源的協同發展。他選擇了后(hou)者，決定要讓美錦能(neng)(neng)源與時(shi)俱進“變(bian)廢為寶”，不(bu)再走(zou)傳統(tong)煤企的老路(lu)。
在傳(chuan)統(tong)煤(mei)(mei)化(hua)工行業中，煉(lian)焦過(guo)程中焦爐煤(mei)(mei)氣可產生(sheng)富含50%以上(shang)的(de)氫氣，原(yuan)本(ben)都是作為廢氣排掉(diao)。但在新能(neng)源(yuan)車行業，氫能(neng)是遠(yuan)比(bi)電(dian)能(neng)更清(qing)潔(jie)也更便捷的(de)能(neng)源(yuan)燃料。
但在(zai)當時，沒人看(kan)好這個(ge)市場，大家都在(zai)觀望美錦能源(yuan)的操(cao)作(zuo)。2017年(nian)，在(zai)經過兩(liang)年(nian)調研(yan)后，美錦能源(yuan)直接用(yong)現金(jin)收購了(le)氫(qing)(qing)燃料電池(chi)汽車(che)廠商佛山飛馳汽車(che)51%的股份，切入氫(qing)(qing)燃料電池(chi)物流車(che)領域。
直到2019年，氫能(neng)(neng)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，氫能(neng)(neng)源產業引發廣泛(fan)關注，美(mei)錦能(neng)(neng)源轉型后(hou)真正的契機才開始出現。
美錦能源布局“研發—生產制(zhi)造—商業(ye)化應用”氫(qing)能源全生命周期，通過低成本(ben)工業(ye)制(zhi)氫(qing)、布局加(jia)氫(qing)站，著(zhu)力打(da)造氫(qing)燃料電池車，構(gou)建了一條(tiao)完善的氫(qing)能產業(ye)鏈。
由此，美錦能源(yuan)依靠新興的(de)氫能產(chan)業(ye)華麗轉(zhuan)身，逐步建立(li)起“煤-焦-氣-化”循(xun)環發(fa)展(zhan)生態體系，將市值抬升(sheng)到了660億。
同(tong)(tong)樣(yang)(yang)是新能源汽車行業(ye)，同(tong)(tong)樣(yang)(yang)靠煤炭(tan)起家的國企(qi)山西華(hua)陽股份則將(jiang)目(mu)光投向了鈉離子(zi)電池。
新能源汽(qi)車(che)由電(dian)池(chi)、電(dian)機和電(dian)控構成，電(dian)池(chi)則普遍使用(yong)鋰(li)離子電(dian)池(chi)，由國內(nei)電(dian)池(chi)巨頭寧德(de)時代供給。
但鋰電池由于(yu)原礦稀缺，成(cheng)本(ben)高昂(ang)。一(yi)臺(tai)30萬(wan)的新能源(yuan)車(che)，動力電池的成(cheng)本(ben)能達到(dao)10萬(wan)以上。而相同價(jia)位的燃油車(che)，一(yi)臺(tai)發動機的成(cheng)本(ben)不(bu)過一(yi)兩萬(wan)。高價(jia)電池狠狠限制了(le)新能源(yuan)汽(qi)車(che)的盈利能力，遠遠無法(fa)跟傳統燃油車(che)相提并論。
新能(neng)源(yuan)汽(qi)車(che)發(fa)展的(de)當(dang)務之急是要降(jiang)低電池成本。而鈉離子電池的(de)原材料儲量(liang)更(geng)豐富，預(yu)估(gu)可以(yi)將成本降(jiang)到(dao)一半。
說起這(zhe)鈉離子電池產業化領(ling)域的明星公司中科海(hai)鈉也(ye)有(you)一(yi)段有(you)趣(qu)的故事。
其創始人陳立泉是(shi)中科院(yuan)物(wu)理所(suo)院(yuan)士，也是(shi)中國的(de)“鋰電池之父”，在他的(de)指導下，弟子曾毓(yu)群成為鋰電池教父，一手創辦寧德時(shi)代。
2017年，80歲的陳院士帶(dai)領另(ling)一位弟子、新能源(yuan)材料專家胡勇勝創(chuang)立了中(zhong)科(ke)(ke)海納。有兩(liang)位頂級科(ke)(ke)學家加持，公司的研(yan)發能力自(zi)然不容小(xiao)覷。一年后，陳院士就在中(zhong)科(ke)(ke)院園區內，試駕上(shang)了自(zi)家推出的國(guo)內首輛鈉(na)離子電池(chi)低速電動車。
此后(hou)不(bu)久，時間來(lai)到2020年(nian)，華陽(yang)股(gu)份在國企改革(ge)過程(cheng)中，背下(xia)了轉型碳(tan)基新材料的重任。華陽(yang)股(gu)份是山西省大型骨干企業，全(quan)國最(zui)大的無煙煤上市企業，憑借(jie)豐富(fu)的煤炭資源和優異(yi)運輸(shu)條件，近9年(nian)，年(nian)平均收入達272億。
無(wu)(wu)煙煤(mei)(mei)成為兩者結合的紐帶。華陽股份無(wu)(wu)煙煤(mei)(mei)年產(chan)能4170萬噸，且品質高、碳含(han)量高、雜質少，是鈉(na)離子電池(chi)碳負極的最理想材(cai)料。
進一步了解后(hou)兩者才(cai)發(fa)現，一個(ge)有(you)(you)錢(qian)和(he)原材(cai)料(liao)，一個(ge)有(you)(you)技術，簡直一拍即(ji)合，華(hua)陽股份(fen)(fen)成為中科海(hai)納第二大股東。由此，華(hua)陽股份(fen)(fen)被冠上(shang)“鈉離子(zi)電池材(cai)料(liao)龍頭(tou)”“鈉離子(zi)電池材(cai)料(liao)第一股”等稱號，順(shun)利轉型新材(cai)料(liao)方向。
6.
/ 小結 /
時代(dai)造就了(le)(le)煤(mei)老板(ban)，也吞噬了(le)(le)絕大部分煤(mei)老板(ban)。煤(mei)老板(ban)現象的(de)本質在于正常的(de)財富積累過程(cheng)被(bei)跳過，缺失(shi)了(le)(le)必要的(de)自我教育、打破認知、突破格局的(de)過程(cheng)。
在賈樟柯電影《山河故人》里，煤(mei)(mei)老板張晉生(sheng)給兒子取名張到樂(le)，取美元“dollar”之音。煤(mei)(mei)老板懂英文，但不多，只(zhi)認(ren)識錢(qian)而(er)已。
煤老(lao)板的命運(yun)隨(sui)著時代的洪(hong)流起起伏伏。但無論怎(zen)樣，普通人也很難(nan)跟煤老(lao)板共情，至少煤老(lao)板手頭還有錢。一位(wei)煤老(lao)板坦言，就算不投資，賺的錢一輩子也花不完。
再者，資本都(dou)是逐利的。在煤(mei)炭行業巨(ju)大的利潤面前(qian)，有(you)人(ren)迷失，有(you)人(ren)謹慎，有(you)著各自精彩暴富故事(shi)的煤(mei)老板走向了不同結局。
現(xian)如(ru)今，那些(xie)謹慎的煤(mei)(mei)老(lao)板，把有(you)煤(mei)(mei)渣味(wei)的錢經過幾代(dai)延(yan)續和(he)傳遞，漸漸成(cheng)為新(xin)興(xing)產業背后的資本，繼續在(zai)時代(dai)的浪潮里翻(fan)涌向前。那些(xie)野蠻(man)、冒險(xian)、激情的日子，消散在(zai)時代(dai)的記憶里。
煤老(lao)板(ban)這個(ge)群體雖然逐漸(jian)消失(shi)在歷史洪流(liu)中，但(dan)每個(ge)年(nian)代似乎都不(bu)缺少煤老(lao)板(ban)。那(nei)些抓住時代風口(kou)起(qi)飛(fei)的人，何嘗(chang)不(bu)是現代版的煤老(lao)板(ban)呢？
參考資料：
1、嚴凱《最后的(de)煤老板(ban)》
2、劉戈《從煤老板到晉商有多遠？》
3、郝文俊(jun)《煤(mei) 煤(mei)老板 新晉(jin)商》
4、廖海青《山西煤老(lao)板的轉型煩惱》
5、華夏時報《煤老(lao)板逃離京城房產(chan)》
6、決策探(tan)索《千億游(you)資覓"錢途(tu)" 煤(mei)老(lao)板還是喜歡"買房子"》
7、何伊凡、陳建芬《煤老板(ban)的“第二桶金”》
8、郝小(xiao)娟《晉商歸來：煤(mei)老板(ban)變身金(jin)融(rong)家？》
9、商業人(ren)物《煤老板們的(de)影視(shi)江(jiang)湖》
10、天下(xia)網(wang)商《中國電影(ying)“資本江湖(hu)”：煤老板點(dian)燈(deng)、地產商結寨、互聯網(wang)造浪》
11、風聲島《山西(xi)首富(fu)往事(shi)》
12、36氪《山(shan)西(xi)首富，“氫(qing)”裝上陣》
13、AI財(cai)經社《煤老板們(men)的(de)花(hua)樣年華》
14、五環外《北方老(lao)錢(qian)的(de)“復仇”：新(xin)能源背后(hou)的(de)舊爸爸們(men)》
15、飯統戴老板(ban)《大江大河(he)40年：改變命運的七次機遇》
16、秦朔朋友圈(quan)《劉晨茹：煤老板(ban)，開到(dao)荼蘼花(hua)事了》
17、吳曉波《激蕩四十(shi)年：中國企業1978—2018》
